Dizzy

【正泰】Glitch/阴差阳错

*现实向

*BE

    「1」

“金泰亨，你是不是傻瓜？”攥着衣袖的男人口吻太过认真，话里的主人公也只能敛起笑意，“还是，你觉得我是傻瓜？”

  燥气充沛的年纪，少年拿起武器，学会的第一件事情，却是伤人。

  “不想和你吵架。”

  “那就回答我。”

  田柾国轻轻笑了一下，冰凉的手贴上金泰亨的脖颈，直到看到因为酒精泛红的皮肤被冻起鸡皮疙瘩，才满意地放下。

  “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，”田柾国对上金泰亨疲惫的眼神，“你很有快感吧？哥。”

  少年终究拿起了枪。

  对准胸膛。

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太过残忍，田柾国也逐渐乱了心神。

  他在等待的时间里想了太多，可是等到浑身冰凉，却也只能想到俩人的最终结局不会太好。

  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？

  他们都不知道。

  只能想起在年少太过油盐不进的年纪，就轻易把所有人定义成了爱与恨，决绝到可怕。

  你被划进了爱的地盘，就好好相爱，可是这太难了，越长大，越难。

  “柾国啊，”金泰亨终究放缓了神色，“让我睡吧，我好累。”

  “金泰亨，”感受因为长久的等待而发麻如针刺的双腿，和着那颗心逐渐漫延的钝痛，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的背影，咬了咬嘴唇，最终还是先开了口，“……分手吧。”

  枪响了。

  如果最终有人要受到伤害，那不如让我来。

  反正你刀枪不入。

  「2」

  金泰亨和田柾国的相爱不是意外。

  青春与荷尔蒙，肢体碰撞和旖旎梦境，在那一段最美好的花样年华，田柾国不知不觉把一颗心当成承诺送给了金泰亨。

  投之以桃李，报之以琼瑶。

  几年前一个沉静的晚上，金泰亨不过一句“好”就让两个少年充满了无限温柔的想象，以为伸出双手就能撑得住未来，因为他们是如此相爱。

  他们那时的确相爱，又谈得上依赖。

  成天成夜24小时的陪伴，甚至就这让田柾国产生了一种，只有对方也不是不可以的，危险的感觉。

  有你就够了。

  不需要别人。

  所以即使哥哥们再怎么打趣忙内没有同龄朋友，在一时间的遗憾之后，田柾国还是不急不慢。

  现在想来，的确是他all in得太早了。

  才开始就孤注一掷，并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。

  可是当时的田柾国太年轻也太过于爱憎分明。

  虽然这也的确是一件好事。

  「3」

  金泰亨其实很依赖田柾国。

  至少他把田柾国的关怀当做了心理上最后一道防线。

  觉得碰到再难迈过的坎儿，即使最终放弃，还是会有一个人会抱住你，对你说——

  “没关系，你做得很好了。”

  所以金泰亨去尝试了演技。

  青涩的第一部影视剧里，镜头不多还中路夭折的可怜角色却为他打开了演员的大门。那时候田柾国还为金泰亨买了庆祝的蛋糕。

  虽然当天晚上金泰亨又被认识的哥哥们喊出去聚餐了。

  随着越来越多的电视邀约，金泰亨疲于奔波，也日夜周旋在田柾国不曾感受过的社交风暴里。

  因为不曾感受，所以从不了解。

  至少对于田柾国来说，他失去了相伴的时光，拥抱的机会，和对所有人宣告两人甜蜜的底气。

  第一次争吵发生在金泰亨生日那天。

  寿星醉醺醺的样子有点可怜，田柾国觉得自己也有点可怜。

  他看过采访，他的恋人，对别人也是那么软糯可欺。

  他放弃了这么多才得到了这么多，可是现在他拥有的，也开始要失去了吗？

  「4」

  田柾国开始结交朋友。

  韩国同龄爱豆太过泛滥，田柾国的地位其实说是其中TOP也不算过分。

  想要朋友自然一呼百应。

  自此，保龄，唱歌，运动，健身，一个人做的事情逐渐变成了一群人。

  他终于感受到了其他人陪伴的感觉。

  热闹，喧嚣，却有些空落，有些遗憾。

  金泰亨也曾对他的晚归早出提出疑问，当时田柾国看着同时准备出门赴约的人，只是笑了一笑。

  “哥，我也有朋友的。”

  所以可以不用再傻乎乎地等你回来了。

  毕竟，多可悲啊，一对恋人，每天单独相处的时间仅仅只有出门时在玄关口的寒暄。

  心酸，又可怜。

  不是没有被漂亮女生明里暗里表白过，但是田柾国自觉还是爱着金泰亨。

  即使两个人好像渐渐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
  「5」

  金泰亨其实曾经有一段假期，他偷偷准备了很久。把所有推不掉的邀约都尽量集中，陀螺一样连着转了四五天，才得到了珍贵的五天休闲。

  他利用忙碌的空隙仔细规划过，他想和田柾国两个人，一起去曾经和哥哥去过的济州岛。

  去住尖顶民宿，去看白羊野马，在济州岛翻滚不休却又澄澈连绵的大海边偷偷接个吻，然后拍存满整个手机内存的照片。

  这份期待帮他顶过辛苦的几天，在和田柾国开口的时候甚至难得有一丝许久不见的羞涩。

  “柾国啊，我们出去玩吧！我都规划……”

  “抱歉啊哥，我和朋友约好回釜山了。”

  金泰亨这才注意到田柾国正背着大包，戴着帽子，很酷地准备出门。

  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。

  金泰亨只能让开身子，扯出微笑。

  “恩，早点回来。”

  不怪他，毕竟他也不曾说过这假期有多珍贵。

  也不曾说过他多想念曾和他在大海边接过的吻。

  他们有多久没有接吻了？

  金泰亨努力回忆，头都开始疼痛却始终想不起来。

  不能去济州岛了啊，他想。

  可是他该怎么开口，他想和他度过两个人的时光，已经想得快要死去了呢？

  金泰亨在床上病了五天，宿舍空无一人。

  「6」

  金泰亨很坚强。

  至少在半夜胃溃疡发作的时候，他强撑着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，且没有惊动宿舍任何一名成员。

  坐上TAXI的时候，金泰亨早已脸色苍白。

  他其实疼得非常想哭，可没有一个可以流眼泪的地方。

  他觉得有些矫情，毕竟生病的人都矫情，但他却又立刻为自己的矫情而心酸。

  在深夜门诊等待输液的时候，金泰亨望着扎向手部皮肤的针，还是没有忍住，哭了出来。

  终于找到理由了。

  因为他的最后一道防线，好像已经消失了。

  「7」

  田柾国是在金泰亨手上有了五个针眼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件事。

  他还是为自己刹那间如海啸般的心疼与懊悔而感到挫败。

  “哥，疼吗？”

  印象里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平和地聊过天了。

  田柾国试探着伸出手去抚摸那些针眼，却突然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做这些事的资格。

  为什么呢？

  “不疼了。”金泰亨笑着，眼眶却泛红了。

  多可悲。

  因为仅仅一句关心就想哭泣的他，多可悲。

  可是难过该怎么开口，失望又怎么能感同身受。

  金泰亨忽然意识到他和田柾国之间的距离，已经远远超过恋人之间的标准值，走到了一个生疏到可怕的地步。

  ——

  他们还是恋人吗？

  金泰亨不愿意也不敢想。

  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做错了。

  他自以为正在过着顺利的生活，按部就班，可如果是这里的步调出错，他会觉得无所适从。

  当他还在炫耀他的依赖和愉快，原来却早已被淘汰。
  金泰亨轻轻抽回了手。

  “真的不疼。”

  疼什么？

  虽然已经烂了，成了肥料，但重新撒上种子，还有能力开出花。

  还有能力开出花。

  「8」

  一个稀松普通的夜晚。

  是与几年前相似的沉静。

  田柾国站在阳台的阴影里，动也不动地盯着宿舍门口，像座雕像。

  直到保姆车打开，出现等待的那个人。

  开门的时候金泰亨开了灯，田柾国的身形在白炽灯光下，孤单到可怜。

  田柾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等。

 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等待过了。

  面面相觑，像是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。

  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开始正常的寒暄，田柾国还在构思措辞，金泰亨却把外套甩在沙发上，露出一个算是致意的笑容，松了衬衫领口准备进浴室。

  看来并不打算交流。

  田柾国头脑一热。

  “金泰亨，你是不是傻瓜？”攥着衣袖的男人口吻太过认真，话里的主人公也只能敛起笑意，“还是，你觉得我是傻瓜？”

  「9」

  暧昧了三年。

  相爱了两年。

  挣扎了一年。

  就此，和平分手。

  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他们早就习惯不能拥抱的日子。

  分手也在情理之中。

  只是两人偶尔会感到委屈，明明没有犯错，为何还是承受了错误的后果。

  如果阴差阳错也不算错。

  再说些什么“我没有离开你，是你丢下了我”这种话未免显得太过于优柔寡断，田柾国和金泰亨在深夜还是同时删除了想要给对方发去的信件。

  此时也算是多余的默契。

  「10」

  若是问起这段感情的馈赠？

  大抵是那些耳能生茧的官腔话，两人在出道六周年的庆祝会上自然舍弃了这些。

  最后各自离开时，却给了对方一个拥抱。

  我有憾无悔。

  爱过你，甚至还爱着你。

  但是我已不奢求万事一定要有一个结局。

  就让我们走回各自的路——

  拿起磨合好的武器，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吧

  热烈又孤独。